钟宸听了觉得很刺耳,他想起了前妻。自己山穷水尽的时候,前妻紧握着那笔当时可称巨款的钱不放,然后果断和他拜拜,呃,算是聪明么?
而这位叫颜缘的姑娘,干了什么傻事?
答案很快被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揭秘:颜缘感动于那男人的孝心,又或者对帅哥存了莫名的好感,主动提出可以借他一笔钱周转首付,不过请他一定要尽快还清。男人感动得很,房子买了后,就展开追求,两人感情突飞猛进,甜甜蜜蜜地一起装修、买家具家电,到举行婚礼前后仅仅半年多。据说,男人对颜缘好得不得了,完全是二十四孝男朋友。又据说,男人最近也升职了,前途无量。
姑娘们大都为此感叹,有的开始憧憬自己的爱情,有的吐槽自己的男朋友,只有那位浓妆姑娘,始终坚信颜缘要吃亏上当。
“颜缘傻,你们也不聪明!那房子,颜缘借了钱出首付,一起搞了装修,买了家电,以后还要一起还按揭。我问问你们,那房产本上,加她的名字没有?这可是那男人的婚前个人财产了!哼哼,这种人碰上老娘我,分分钟揭开他那层皮,装什么痴情君子!”
当然,钟宸可不会给颜缘讲这段。
钟宸更不会讲的是一年多后他终于见到颜缘时,心头泛起的沉渣。
那时,他的事业处于急剧上升期,和颜缘所在的那家公司达成合作时,他已经贵为上宾。一个人的日子久了,对家也失去了概念,仿佛唯有工作是他的此生挚爱。直到在那家小公司,吃到颜缘做的家常菜,他才惊觉自己心里有一块空缺,就像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怎么也回不到圆满。
没人知道那一刻他有点想流泪,那是母亲的手艺,那是家的味道,而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母亲做的饭菜。他离了婚,哥哥也离了婚,母亲一见到两兄弟就悲从中来,叹气不止。他和哥哥都不太敢回去见母亲,怕母亲难过,更不愿揭开自己的伤口,撒上三尺白盐。
尝到颇肖母亲手艺的菜品,他冲动地提出想见见做菜的厨师,没想到来的却是一身职业套裙的颜缘。听到颜缘这个名字,钟宸觉得有点出人意料,因为他竟然一瞬间记起了她和她的故事:这就是那个幸福的,痴傻的,努力打拼的小女人啊?
两分钟后他就知道,她已经在这家公司任销售经理,是个不折不扣的“白骨精”了。
那时,她黑葡萄似的眼睛正看着他,雪白的肌肤泛起一点点红晕,正忐忑不安等待他的评价。当她下意识靠近时,他甚至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乳香。哦,原来,她已经做妈妈了。
他真诚地夸赞了两句,颜缘跟被表扬的小学生一样还有些不好意思,话却说得十分到位:“做菜吧也没有巧,用心二字。您可是贵客呢,当然要用十成的心意来招待您了。”
他是公司上宾,她只是小小中层,难免有点拘束。他就邀请她入座,一直引导着话题,说说美食啊,江湖菜啊、家常菜啊,怎么做,什么好吃之类。钟宸此生爱好不多,美食是其一,哪怕一个人吃饭,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十分有心得。哪知这颜缘年纪轻轻,却是从小操持家务,于家常菜、农家菜尤其精通,好多做菜的小窍门,竟然和钟宸母亲一般无二。
交谈中,他目光微垂,无意间扫过她的手,见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有点发黑变形。他一向眼光犀利,自认没有看错。
连结婚戒指都是这样潦草啊。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缺憾,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缺憾——不会有一个女人这样子傻傻来爱他。一半因为他已经不再贫穷,一半因为他没有那份幸运。
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钟宸看出,这姑娘,做事、做人,都没得说。
合作谈下来了,对颜缘他也越看越满意。“这人,我要了。”钟宸这么想。
春梦无痕
没多久,他就把颜缘撬到了自己旗下,一路锻炼她、培养她,呵护她,发掘她。果然,就像每一块奇石一样,初看质朴,越经冲刷,越显光彩。短短十余年,颜缘就一路做到集团高级副总裁。现在,江城业界无人不知,她是他的左膀右臂。
十来年日子里,因为添了一个她,钟宸也多了份观察她的乐趣。
她的办公桌总是干净整齐的,所有要处理的事情都安排得有条有理,工作抗压能力极强,几个人的工作量压在她身上,也有条不紊沉着推进。后来钟宸看她处理事情的记录本,才知道她按照工作的难易程度、所需时间、紧急程度等做了评分,按照评分高低处理事务。和很多人不同,她会将最难的事情放在最前面处理,所以她每天的工作总是越来越轻松。到下班时,别人一脸疲惫,她有时还能满面春风去买菜。
他欣赏她做销售特别有一套,不料她在本行财务方面更是出色。她对数字有天生的敏感,财务部门几天赶出来的四五十页的报告,她半个多小时就能清楚敏锐地指出数据之间的勾稽关系和前后自相矛盾的部分,甚至不用计算器,就凭心算和判断。钟宸自诩天才,这方面也要退一射之地,就连天成集团的竞争对手都异常佩服。业界这评价天成三人组:“钟宸血液里流淌着野心,王小川血液里流淌着酒、色、才,颜缘血液里流淌着数字”。
她和气温柔,长袖善舞,于内于外人缘极好,把工商、税务、房管、银行一众关系打理得妥帖之极。常常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让房管局周末加班给天成做解押,让几大银行干通宵给公司走贷款流程,不知省了他多少精力。
她极贤惠、善理家,总是以丈夫、儿子、丈夫的家人为先。自己穿衣打扮简单大方、优雅得体,从不追求名牌奢侈品,但那份气度却真真叫人心折。
她有一种勤快得过头的劲头,来他办公室等着汇报工作的间隙,也会就手浇浇花、整理整理书报架,把凌乱的文件放整齐。而一向不喜欢别人乱动东西的他,居然对此很享受。
慢慢的,他享受得越来越多。他乐意让颜缘为她整理办公桌,给他买工作餐,甚至操持家人的年节、礼物、聚会什么的。他生病了,她来照顾。他的生日,也是她经手安排,偶然有一次他发现她其实根本没记住他生日,都是王小川提醒的,心头咆哮不止,找了工作上的理由狠狠地发作了她两次。可颜缘却一点不往心里去,还狗腿子似的来讨好他:“陛下您别生气,都是小的们不晓事,别伤了您的龙体。”
他忍不住笑。他一贯晓得底下的人管他叫皇帝,他发脾气时被叫暴君。而她,尽管是被发脾气最多的那一个,却被众人视为他的第一宠臣。
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她的腮边:“真当自己是宠臣了,嗯?”那滑滑柔柔、温暖细腻的手感,让他一瞬间失了神。
颜缘退后两步,连说“不敢不敢”,飞一般地跑了。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鬼使神差地,他亲了亲自己的指尖,而后呆住,心里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不要你做宠臣,我要你做宠后。”
他想宠着她,也想要,被她宠着。他想要变个胖胖的小狗狗,被她抱着护着,捏他耳朵上的软毛毛。
那一天,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爱上她,好多年。
今天,他45岁,她快满35岁。
他们出生时虽然远隔十年岁月,余生却都如今日般近在咫尺。
钻进帐篷里快睡着的时候,钟宸迷迷糊糊想,就这么过,好像,也挺好?
是夜,在飘飘忽忽的浅眠中,钟宸仿佛觉得有一尾最轻柔最轻柔的羽毛,轻轻地、轻轻地抚过他的唇角。
缓缓睁开双目,在月光中,他看到了颜缘娇羞的,慌张的脸,仓皇地想要撤退。他恍惚觉得自己是喝醉了,颜缘在照顾他,但是,她却在偷偷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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