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虽然每次外出还会将他带在身边,但是,它……它不再rua他肚子了,脑袋脊背也全都不rua了。本就因为掉毛心情不好的贺言也不想主动去讨好它了。因此,在他极其辛苦地砍那一小片树桩时,怪物突然过来一爪将它旁边的树桩切开的时候,他并不为之所动。怪物看他依旧在砍那块树桩,便以为他是喜欢那块,抬起爪子就挥了过去。木块被它轻易切下来了,方方正正地落在了贺言的爪子前。他只是愣了下,就闷闷地低头捡起来,一声不吭地坐在草丛上。他没有察觉怪物一直在偷偷地瞄他。那天回去之后,贺言就拿着那些木块在锋利的石尖上锯,直到磨锯出了一条条的木齿。这就是粗糙版的梳子了。刚做完,他就立马坐在石洞旁的水沟前,用水面当镜子,然后开始给自己梳毛……杂乱的毛被梳理得服帖起来,却显得更加可笑了,贺言梳着梳着,原本沉闷的心情变得更加难受,一滴金豆豆啪嗒一声,重重砸在了水面上。和如今的秃头比起来,冷战算什么?这个世上,根本没有比变秃更让人心酸的事!他正顾影自怜着,就见水面上忽得多了一个倒影。怪物站在他身后,爪子里正捏着一朵不知从哪里摘来的红色小花,在他愣神之际,就将其稳稳插在了他毛发稀疏的脑袋上……本来就秃的脑袋,因为小红花的衬托,变得格外滑稽。贺言:“……”你绝对是故意的!他愤愤地扭头,还没开口嗷嗷抗议,就被对方一下抱了起来。它定定地望着他,竟低哼一声,然后便用爪子的背面蹭他的肚皮!贺言本来扑腾的四条腿缓缓僵住了。他看出来了。它……它在向他示好!也不知到底被蹭了多久的肚皮,就在贺言开始担心自己肚子上的毛会不会被蹭掉时,对方才将他放下来,然后拿起木梳,一下下地帮它顺毛……他们之间的冷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那天晚上,贺言久违地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发现怪物变成了一个体型修长的男人,但他怎么都没法看清男人的脸。他追在后面不停问他叫什么。怪物一直没理他。最后,贺言也懒得问了,他道:“行吧,那你记得,我叫贺言,你只要记住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他才说完,一直背对着他的男人却转了身,然而即将出现的面容被一阵刺眼的白光打破。迷瞪着眼睛,贺言似醒非醒间,好像听到了一道声音,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却极其好听。“斯戮……”贺言用力睁开眼,身边的怪物正在拿着木梳帮他梳毛……他迷糊了半晌,终于想起不久前那个梦。梦里有道声音,总让他觉得很重要。好像是……是死什么来着?“死……”“死……斯戮?”贺言竭尽全力,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音节后,当即看向怪物。对方也看向了他,目光蓦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贺言:“……”这、这不会还真是你的名字吧?!贺言并不能确认对方当时的那个反应意味着什么,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听到他发出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音节才做出的偶然反应,但那个梦让他实在是印象深刻,最后他还是决定以后用斯戮这个名字称呼它。但贺言毕竟是一只兽,不久前发出的那几个音节差点快要让他的舌头抽搐了,尤其是那个“斯”字,对他而言真是又难又累,但好在“戮”与“噜”是同音,就和“嗷呜”之类的音一样,比较容易发出。于是那天之后,贺言就开始频繁地喊怪物斯戮为“噜噜”,尤其是在需要对方帮忙与递给它熟肉等东西的时候。很快,斯戮也开始知道这个称呼是在属于自己的,每次贺言一喊“噜噜”,它就会立马看向他。当怪物斯戮那只受伤的爪子彻底好透后,贺言本就不多的毛依旧在大量掉落时,对方便带着他进行了最后一次狩猎,然后将贺言和一小部分烤熟的肉放在自己背上,用行动告诉他,他们要离开这个临时住所了。贺言不知道它要带自己去哪儿,但下意识觉得这应该是一场路程不短的旅行,于是背上弓箭,穿上鳞片小盔甲,又把最近才做出来的小皮包挂在自己脖子上,那里面放着他的大部分物品,像小木梳、新捡的夜光石、晒干的长舌鸟舌头以及被他取名叫止疼晕晕药的紫色植物。一路上,斯戮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往前疾奔,除了遇上难以行走的路段,他基本不会用翅膀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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