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再不出来,我便关窗了。”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从窗外跳进来,抖了抖披风,抖落满身风雪。铺面的寒气吹得林长辞后退半步,蹙眉问:“早不回来,偏生这么晚才回来?”温淮看了他一眼,抿唇道:“师尊不是跟别人说我下山办事了么?”他顺手把披风搭在木施上,与林长辞的那件披风挂在一起。“我若不说,你又打算如何?”林长辞默然了一会儿,道:“天天待在竹林像个什么样子,作野人么?”温淮卷了林长辞的外袍裹着,坐在暖炉前哼哼唧唧:“当野人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师尊不要我。”林长辞无奈道:“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了?”温淮不语,用他的杯子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坐了一会儿,等手暖了,便把披风重新围上,好像又要回去竹林当野人。林长辞心知他还在闹别扭,又看他这几日似乎憔悴不少,头顶沾着竹叶,自己却没察觉,半是好笑,半是心软道:“还走?”温淮动作一顿,抿唇道:“不走?我住哪儿?”“自是去容澄楼中。”林长辞不解他何出此问。温淮不高兴地重新坐下:“我没有自己的去处么?早知道就回卧云山,至少那里有我自己的屋子。”林长辞叹气:“既如此,你待如何?”温淮意有所指:“卧云山有师尊,林容澄的楼中没有师尊。”被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长辞就算一开始没明白,现在也听懂了。他皱起眉毛,想不明白如何养出一个如此无赖的徒弟。但温淮俨然一副即将去山里当野人的模样,他就算再想呵斥,此刻见人形容可怜,便也无法了,道:“既然如此,只许我屋内打地铺,将就一夜罢了。”消息得了他准许,温淮眼睛一亮,飞快从纳戒中取了枕席被褥,贴着他的床榻侧边底下铺好,还主动吹了灯。“……”林长辞怀疑他早就等着自己这句话。但人既留了下来,不可能再驱逐。温淮已然躺下,林长辞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到床上继续修炼。屋内很快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林长辞撩开床帐,往地上一看。地铺的人刚脱了外袍便睡着了,连被子还没来得及铺开。这几日,温淮约莫一直蜷在竹林生闷气,又舍不得走,每天偷偷往篱笆里瞥几眼,希望林长辞来找他。结果几天过去,林长辞没来,他先沉不住气,眼巴巴地跑到窗外看人睡没睡。也是这几天他在竹林里蜷得够呛,心思浮沉,这会儿刚被林长辞放进来,顾不得许多,倒头就睡。林长辞目光不自地落在他脸上,静静看了一会儿。温淮睡着后,凌厉的眉目放松许多。他的容貌本就是一等一的俊,眉飞入鬓,高鼻薄唇,如浓墨重彩的丹青,一笔一画都是剑锋。现下松懈下来,毫无攻击性,比平日里乖巧了不知多少,惹着人想摸一摸脑袋。他头上那枚竹叶还在,林长辞瞥了一眼,终究没忍住,伸手想替他揭下。他伸出去的手瞬间被紧紧抓住,温淮迟了半拍才睁开眼。他眼中还残存些许迷糊,表情已习惯性地绷起。和他对视一眼,林长辞意识到温淮还没有清醒,只是察觉到危险后的本能反应,不由默了默,心想,温淮这几年经历了何等艰难的光景,才会练就这样警觉的性子?看清他的脸,温淮下意识笑了笑:“师尊,你在啊。”他的笑容像是蓦然回到少年时,每次看到林长辞那样腼腆可爱,纯粹得没有任何阴霾。“嗯。”林长辞道:“睡吧,为师守着你。”他这么说,温淮反倒怔了一下,使劲盯着他看了好多眼,道:“师尊,你知道么?你每次这么说,我就知道我该醒了。”“这不是梦。”林长辞道。温淮直直地望着他的脸,好像还在梦里,目光迷茫却怀念。林长辞摸摸他的头:“你梦见过我很多次?”温淮长长吐出一口气:“是啊。”他敛眸,睫毛在眼下投出长长的阴影,蹭了蹭林长辞的手:“很多次了,这些年里,师尊笑的模样,不高兴的模样,教授灵诀的模样,又或者是补魂时的模样……我总是能清楚地梦见,我不信师尊真的辞我而去……梦里多真实啊,就像师尊还在看着我。”他话中之意酸涩可怜,语气却十分平静,好像经历过无数次失望后的释然。林长辞想,他几次千里迢迢从宗门来,却总遇上林容澄或是白西棠在场,也不再是他膝下最小、最受宠爱的弟子,心中只怕落差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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